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拐

作品:《金妃

    儘管遲了些,可這也算是洞房花燭夜啊。本該是柔情繾綣,你依我儂,這兩人卻上演了一出肉搏戰,你來我往見招拆招。雖然沒弄個滿身是傷鼻青臉腫,但也差不多了。

    天色微白,賀蘭雍終於在夏辰體力嚴重下降的情況下佔了上風,將她牢牢地壓在了身上,不過他此時也累得不輕,加上酒意消褪,怒氣也漸漸平息下來。

    他將臉頰埋在她的頸窩間,一股異香令他一陣意亂情迷,心跳猛地加快了幾倍,心底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渴望。

    夏辰渾身香汗淋漓,本來就已累得氣喘吁吁,身上壓了個人令她感到呼吸更加困難,大腦一陣缺氧般的眩暈。忽然眉心處一陣陣暖流湧出並迅速擴展向四肢百骸,她感到渾身說不出的舒服,伸開雙臂似乎就可以飄向雲端,空氣中儘是甜蜜的花香。

    一切都那麼自然地發生了,他吻她,她的身體纏上他的,一種神奇的吸引力讓他們像是久別的情侶般渴望着彼此的擁吻、愛*撫,還帶着一絲心酸,她的眼角滑下一滴淚,他吻去她的淚珠……

    「不!」當感道渾身一涼,夏辰猛然清醒下意識的抬腳踹在了賀蘭雍的胸膛上。

    賀蘭雍怎麼也沒想到這種關鍵時刻她竟會攻擊自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他捂住胸口輕咳一聲,嘴角滲出一絲血來。

    夏辰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也不敢抬眼去看他,一把扯過被子抱在懷裏:「出去!」

    賀蘭雍盯着她瞧了片刻,苦笑嘆道:「抱歉,我昨夜喝醉了。」語氣平淡得就好似在街上認錯了人。隨即起身披上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辰將自己整個身體蓋在被裏,思緒一片混沌激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他的離去竟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直到雪梅來服侍她起床,她才從被子裏探出頭:「雪梅,我想多睡一會兒。半個時辰後你再過來。」

    「王妃,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少囉嗦,我只是沒睡夠。」

    雪梅遲疑了一下,退了出去。

    夏辰瞪着床頂。想着昨夜發生的事心跳一點點的加快了,她猛地坐起身拉開被子一看,身上竟然佈滿了紅紅紫紫的吻痕。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覺得他……覺得他的氣息擁吻那般熟悉,卻又為何在那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一另張帶笑的臉,那透着幾分玩世不恭卻情意深深的眼神。那略薄的嘴唇和微微上揚的唇角,雖然沒有葛王英俊,也沒有那個商無塵俊美,卻為何讓她如此心馳神往,心跳不已。

    她越是想頭越是疼,可是她這次卻不想放棄,她一定要想起這個人,一定要!

    「王妃,你醒了?」雪梅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問。

    夏辰感覺到透過窗紙投射進來的光分外刺眼,坐起身:「什麼時辰了。」

    「快到午時了。剛剛王妃又犯頭疼暈倒,王爺讓御醫來瞧過說沒有大礙,多睡一會兒就沒事了。」

    夏辰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那些纏綿不休的畫面令她臉上一陣發熱。「去擰個手巾來。」

    雪梅小聲道:「王妃,你的臉好紅啊,昨晚你的王爺圓房了?」

    夏辰隨手在她頭上敲了一記:「少說幾句也沒人會當你是啞巴。」看着雪梅捂着頭跑去擰手巾,她暗暗問自己,他們這能算圓房麼?

    瞥見床單上的血跡,夏辰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憋屈、委屈、憤怒!自己竟然**了?怎麼沒啥印象呢!想到自己突然放棄抵抗意亂情迷地向他投懷送抱,一個念頭自她腦海閃過。那個『嗝』屁王爺該不會給自己下了什麼藥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府書房內,賀蘭雍瞪着一臉無辜的商無塵:「你究竟查清楚沒有?她前幾次逃婚都去哪兒了?她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商無塵聳聳肩:「我只知道她這次逃婚跑出西關了,而她是不是失憶這個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賀蘭雍氣極之下猛咳了兩聲:「好。你好!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不然就算皇上說我抗旨我也不會娶她。」

    商無塵皺了下眉頭:「怎麼你受傷了?」

    「咳,練功時不小心,沒事!」恐怕再也沒有比他這更令人尷尬的傷了!她那一腳踹的還真是夠狠的。

    「無意,你這又是何必呢?你總要娶妻室,沒有她也會有別人。她至少有一張與你念念不忘之人相似的臉吧,再說她的性子應該也挺適合你的。」

    夏辰猛地停在院中,從侍衛那得知賀無意在書房,她準備來問清楚昨晚到底怎麼個情況,自己怎麼突然就犯了呢。卻不想意外聽到了這一段對話。他可以不喜歡自己,可以另有心上人,可他絕不能把自己當成代替品!

    抱着自己想的卻是別的女人,這簡直是一種奇恥大辱!她扭過頭怒氣沖沖跑出院。

    「最近可有辰兒什麼消息?」賀蘭雍不想再談論那個膽大妄為,甚至想謀殺親夫的女人,更為自己那一度迷失而暗生愧責,好似背叛了自己的誓言,玷污了心中最美的愛。

    商無塵淡淡一笑:「我已有大半年沒到大雲國了。」他微微一頓:「她應該很好吧?對她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賀蘭雍苦笑嘆道:「是啊,對他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痛苦,天意弄人,人能如何?

    「報……」門外傳來侍衛一聲呼喊。

    「進來!」

    「王爺,王妃她剛剛騎馬出去了,屬下問她要去哪裏,卻只挨了她一鞭子。」

    賀蘭雍一拍桌子站起身:「可惡的女人!到現在還不死心!非逼我拿鐵鏈鎖着她不成。」

    商無塵站起身問那侍衛:「王妃往哪個方向去了?」

    侍衛想一下:「東,往東去了。」

    商無塵點了下頭:「無意,你這就要進宮去,不如讓我去追她回來。」

    賀蘭雍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不用追她回來,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商無塵略一思忖:「可她失憶了,萬一出個什麼事兒不僅有失你的顏面,皇上那也不好交代啊。」

    「我失什麼顏面。分明是她賊心不死,到時我正好明正言順的休了她!而且我還懷疑她突然乖乖嫁過來是另有居心。」

    商無塵道:「如此……我先盯着她。」

    「嗯。」


    夏辰打馬飛快,漫無目的在街上亂沖亂闖,她的肺都要氣炸了。恨不得這馬就是賀蘭雍那個混蛋。

    黃昏卻下瀟瀟雨,秋晚風寒魂欲斷。夏辰的怒氣被這冷風冷雨吹散了幾發,感覺髮髻松墜,她隨手取下髮簪任秀髮披散肩頭,而長長的秀髮蓋在背上竟似多了幾分暖意。

    尋了處涼亭避雨。風吹着髮絲拂過臉龐竟說不出的溫柔,一想到昨夜他的手撫過自己,他的唇吻過自己,她的心猛地一顫。明明怨恨得不行,卻為何還會留戀那感覺?是心背叛了感覺,還是感覺背叛了心呢。

    可嘆她現在竟像一片漂浮在空中的柳絮,不知從哪裏來的,更不知要到哪裏去。為什麼自己的記憶有那麼多空白,為什麼?

    她將頭埋在膝間,雙手不停捶打自己的頭。原來失憶是這麼痛苦的事,整個人好似卡在了一個上不得又下不去的地方,怎樣是對的?怎樣是錯的?前因呢?後果呢?方向呢!她更怕的是有一天恢復記憶,自己竟和原來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姑娘,這天都要黑了,又下着雨,你家在何處,我送你一程吧。」

    「我沒家。」夏辰頭也沒抬冷冷地道。

    「沒家,怎麼會沒家呢?我家就在前頭,不如你到我那兒喝杯茶暖暖身子。這要是着了涼可就麻煩了。」

    夏辰抬頭看了眼與她搭訕的中年婦人,衣服還算得體,但臉上的笑總讓人覺得有幾分虛假做作。「不必了,雨停了我自會回家。」

    婦人合上傘坐在她身旁:「姑娘。瞧你出身似不一般,怎麼?和家裏人鬧彆扭了?不如和我說說,說完了痛快了雨小些就馬上回家去。」

    夏辰聞言一陣自艾,家?她有家嗎?黑將軍府和葛王府都不是她的家!

    「我沒有家。」

    婦人微微一笑:「這怎麼可能呢!」

    夏辰冷冷地道:「信不信由你。」

    婦人打量着她:「難道你是來投親卻沒找着親人?」

    夏辰隨口道:「啊。」

    「哎喲,真地是怪可憐的,還沒吃飯吧?走走走去我家。這大晚上不安全,等明兒天亮我幫你去打聽親戚下落。」

    夏辰想着自己孑然一身也沒啥好擔心的,何況對方只是一個半老徐娘的婦人。

    婦人的家果然不遠,婦人推門把她讓進院:「我夫君早亡,家中只有我和不爭氣的兒子,不過你不必在意,他們在別家做長工,很少回來。」

    夏辰見這小院規規矩矩想這婦人並沒說謊,倒是自己這一失憶變得過于敏感了。

    婦人炒了盤青菜煎了兩個雞蛋餅,還溫了一壺酒端上桌:「我一個人覺着冷清就喝兩杯,你也喝兩口暖暖身子吧。」

    夏辰將杯中酒一口下,喉嚨一直到胃裏頓感一陣火熱,奇怪的是這酒並不辛辣,酸中帶甜還有一絲奶香:「這是奶酒?」

    婦人點頭道:「是啊,不過這可不是一般的奶酒,是我兒子的主人家賞的,你喜歡就多喝幾杯。」

    「這怎麼好意思?」夏辰不知自己為何會知道這酒是奶酒中的上品,色玉清水,口感圓潤,並且酒勁也不小。

    婦人替她又倒了一杯:「你別看我常喝酒,我卻分辨不出好壞,難得有你陪我說說話,咱們就喝個痛快。」

    夏辰忽覺這婦人挺可憐,也挺可親。「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酒喝得多了,話也多起來,夏辰打這婦人口中得知了不少趣聞軼事,聽她說到皇上前兩日竟錯手殺了自己的兒子,夏辰笑着搖搖手:「這不可能,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定是人胡亂傳的。」

    婦人小聲道:「無風不起浪啊,皇上之前殺了七八名大臣!」

    夏辰笑了下:「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哪個皇上殺的人都不少,才七八個而已,也能當新鮮事兒說麼。」

    婦人神秘兮兮地道:「看來你真不是本地人!這七八個是皇上親手殺了,有三個是在朝堂上。」

    夏辰醉眼朦朧地「咦?」了一聲:「這位皇上還真是與眾不同啊,連殺人也要親力親為,呵呵。」

    婦人深深凝視她片刻:「姑娘,你有點醉了,我扶你休息吧。」

    「嗯,好啊。」夏辰打着瞌睡點點頭。

    清晨醒來,夏辰又一次覺得自己近來好像越發分不清夢與現實了,明明記得自己是在一陋室睡下的,睜眼卻成華麗的屋宇,伸手摸了下紅木床邊掛着的芙蓉暖帳,竟又像是真的。

    她還在怔愣着,卻見一名濃妝艷抹,穿金帶銀的婦人搖着一把羽扇走進來。「姑娘宿醉方醒,可覺得哪裏有不適?」

    夏辰下了床:「你是誰?」這分明不是昨晚見過的婦人。

    「我姓胡,是彩袖坊的媽媽,你叫我胡媽媽便是。」

    「彩袖坊?胡媽媽?」夏辰扯了下嘴角,自己該不會真地被拐了吧。

    胡媽媽笑道:「姑娘現在已是彩袖坊的人了,你這等姿色一定很快就能賺夠贖身錢,到時你想尋一個王公貴族嫁了也不難。」

    夏辰起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領:「說我是彩袖坊的人,憑證呢!」

    胡媽媽不慌不忙地移開她的手,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張絹帛:「陶姑娘,你的姨母將你賣給我了,這就是證據。」

    夏辰瞥了一眼冷笑道:「你被騙了,這是假的,我根本不姓陶,不信你可以去戶部查。」

    胡媽媽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不姓陶,這陶靈兒一月前便已死了,以後你就是她。」

    夏辰一挑秀眉:「胡媽媽真是手眼通天啊。」

    胡媽媽將那契書收好:「若非看你生得國色天香,我也捨不得花五百兩銀子弄這個了。」

    夏辰推了她一把跑到門口,推開門便見兩名門神樣的壯漢站在外頭。

    「姑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並不想這麼快破了你的身子,你還沒嫁人是吧?」

    夏辰聞言心臟竟像被撞了一下,她忙甩掉那令她面紅心跳的畫面:「嫁了如何?沒嫁又如何?」(未完待續。)

    PS:  感謝書劍-笑、心花錯評價票粉紅支持。感謝水星的蒙面超人打賞平安符。麼麼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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