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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角市，天涯省第一看守所。

    一間會見室內，梅東強身上穿着紅色馬甲，坐在凳子上，等着律師的到來。

    才不過短短一個多月時間，梅東強本來精神的臉上，已經爬滿了周圍，頭髮花白，眼色濁黃，跟以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就在一個月前，他都沒來得及逃出多遠，就被海警給逮着。而且，那些海警愣是還要將沉船打撈起來，發現了裏面的文物。梅東強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告的密，讓他落到了這般地步。現如今，梅氏貨運公司已經被查封，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被凍結，只等着審判結束後，看到底怎麼判決了。

    「東華啊……」梅東強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梅東華的影像。

    「當初就不該一時衝動，聯繫梅東華……現在東華沒了蹤跡，我這次情況最好，都是無期……」梅東強臉上苦笑不已。

    「嘎吱」一聲，門打開。

    透過眼前的玻璃窗，梅東強看到以為西裝革履，手中拿着一份卷宗的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進來，坐在了他的面前。

    梅東強臉上表情驚訝——他的律師，似乎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更年期婦女，脾氣超級臭的那種吧？現在怎麼就換掉了？他這種案子，律師本來就是司法程序自動安排的，做做樣子而已，居然還換律師？

    「梅東強先生您好。我姓常，從今天起，我就是您的代理律師，全權代理您主導利用梅氏貨運公司貨船便利，向境外走私、偷運被盜的國家級文物的案子。希望您能做好配合。」常律師微笑着開口。

    梅東強勉強點了點頭，道：「好。」

    常律師問了幾句後，忽然間，卻見這間會見室內兩側的警察都走了出去。然後，那常律師臉上的表情猛然間變化，冷聲道：「梅東強，我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最好能老老實實回答！」

    「嗯？你……」梅東強抬頭，一臉驚訝。

    「別奇怪了，為了買通這裏的人，跟你能單獨聊聊，你知道不知道，拿督陳花了整整五十萬！要是你這裏無法給出讓人滿意的答案的話……拿督陳會拿你全家的命來賠！」常律師此刻臉上一臉的猙獰。

    「拿督？陳？」梅東強腦中思索，忽然壓低聲音，「你是東華背後的大佬派來的？」

    梅東強也曾聽梅東華說起過，他背後的大佬，是一位在馬來西亞有着一定地位的華人。沒想到，居然還是一位拿督。

    「沒錯。」常律師冷聲應答，「拿督陳許諾過了，只要你老實地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會給你足夠的好處。至少，保證你兒子安然無恙沒問題。」

    「我兒子？我兒子怎麼了？」

    「嘿，你兒子兩個月前跟一個未成年的高中女學生玩的挺嗨，現在肚子都大了。那女學生家裏要三十萬，要是你們家給不了，就要去告他**！」常律師一臉冷笑。

    「這，這混賬玩意……」梅東強深吸了一口氣，險些沒有暈過去，「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

    「你跟梅東華多長時間聯繫一次？」

    「多長時間。」梅東強愣了一下，「他自從當年跑路以後，就一直沒有聯繫過了。只有在一個多月前，他才找上門來，讓我幫忙。」

    常律師問：「讓你幫忙偷運古董？」

    「對。」梅東強警惕問道，「你們問東華的事情做什麼？」

    常律師伸手在卷宗上敲了敲，冷笑道：「問他做什麼？梅東華自從一個多月以前跟大佬聯繫過一次以後，就徹底斷了聯繫。從華夏逃回去的小弟那裏什麼都不知道，而跟他在一起的那些衰仔也沒了影兒。大佬陳找了他們一段日子，卻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如果要是猜的沒錯，他們十有八九應該死掉了……」

    「死，死了？」梅東強驚愕，一張嘴巴長得老大，同時心裏面瞬間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那個逃回去的小弟說，東華在離開前，曾說要去幫你做一件事……你到底讓他幫你做什麼事？」常律師死死地盯着梅東強，等着答覆。

    梅東強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道：「我、我讓他幫我去殺一個人……」

    「殺人？殺誰！」

    「韓瀟。他打斷了我兒子的手臂，當時東華讓我幫他運東西，我就讓他……」梅東強心裏面越想越是心驚。

    之前不知道梅東華他們可能已經死了，他還沒什麼感覺。而現在，一想到此事，他就不由得想，如果梅東華他們死掉了，到底是誰幹的？如果殺了梅東華的就是韓瀟的話……

    「韓瀟是嗎？他的信息，你知道多少？」常律師又問。

    梅東強道：「他是瓊崖市泊長鎮韓家村的人。具體的信息，你們稍微調查一下，就能查出來。」梅東強這時候話說的飛快：「東華他在那夜曾跟我聯繫過一次，當時就在瓊崖市準備對韓瀟下手。如果韓瀟現在還活着的話，那東華十有八九是……」

    「嗯，這條消息十分有用，你兒子的麻煩，我們大佬會幫你解決。」

    常律師話落，然後又忽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屍嬰寶珠嗎？」

    「什麼豬？」梅東強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曉。

    「呼……」常律師點了點頭，「不知道最好，忘了今天我跟你說過的話吧。」

    又說了幾句，忽然聽到會見室內一側門響了一聲，常律師就猶如是變臉一般，瞬間換成了一副溫和的笑臉，詢問着梅東強一些關於案情的內容。

    沒過多久，常律師也站起身來，告辭離開。

    ……

    韓瀟把王語琴送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緩緩地搖了搖手，算是告別。

    看着出租車游入車流之中，韓瀟才苦笑一聲：「這都什麼事嘛！還以為下午能……她怎麼就有事呢？」

    韓瀟心裏面簡直鬱悶到死。

    吃完了飯，韓瀟還正想着美事，結果王語琴卻說，下午有急事，得回瓊中縣老家一趟。

    站在路邊發了會呆，韓瀟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居然是金大釗打來的。

    韓瀟能在局子裏待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出來，完全是因為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只是單純的做個筆錄。而金大釗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實打實的在車上發現了象牙、虎骨，居然也能這麼快沒事？

    接通了電話，韓瀟緊接着便聽到金大釗的道歉聲：「韓生，抱歉，實在是抱歉！真是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種事，把韓生也給牽連進來了……」

    「呵呵……金老闆客氣了，畢竟誰都沒想到不是？」嘴上這麼說着，韓瀟心裏面已經在想，自己連累的金老闆遭了牢獄之災，現在這反過來自己被他連累了一把，再加上幫過了他的忙，這下子可算是兩清了。

    金大釗苦笑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韓老闆現在在哪兒？我在海味軒擺好了桌子，給韓老闆壓壓驚……」

    韓瀟道：「這倒是不用。金老闆太客氣了。」

    韓瀟是真的不想去，這連番推辭的時候，一輛車卻慢悠悠地停在了韓瀟跟前，副駕駛的車門打開，緊接着便看到金大釗手裏面拿着手機走了出來：「韓老闆，真是沒想到你在這站着。今天的事實在是抱歉……」

    臥槽？有沒有這麼巧？這貨怎麼就出現在這兒了？

    韓瀟心裏面白眼一翻，這下子拒絕的話真的不好再出口了：

    「那好吧。不過，不瞞金老闆，我這剛吃了，咱們隨便對付一口就行。」

    「好說，好說。韓老闆上車。」

    金大釗拉開了車後座，二人坐了上去。司機還是早上那個，一副挺精神的樣子。

    金大釗又說了許多道歉的話，韓瀟聽着厭煩了，轉移了話題，問起金大釗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金大釗笑了笑，給出了解釋。原來，在金大釗的名下，還有一個小型的中藥研究所。這研究所雖然沒什麼大用，但卻有一點好處，就是能有選擇性地採購一些命令禁止的藥材。像是這次金大釗帶着的兩根象牙還有虎骨，都屬於藥材種類的。

    金大釗雖然進了局子，但他手底下會辦事的人多的是，立刻就有人去中藥研究所辦了一份採購證明，證明金大釗車上帶着的東西，是中藥研究所為了進行藥物研究、經過授權之後才購買的。

    雖然在這裏面依舊有着不少漏洞，但已經方便操作許多，至少出局子的問題不大了。

    和金大釗在海味軒隨便吃了兩口，韓瀟就推說有事，連晚上的局也推掉，自己打的回到了小碼頭。

    打發尹鵬程他們回家休息，韓瀟又躺倒了移動房的床上，玩了會手機，居然睡着了。

    ……

    「飛機佬，早先就聽說，只要有錢，你什麼都願意做。我這裏有筆買賣，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接？」

    一家小酒館內，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個瘦小老頭。

    老頭禿頂，但手很大，伸手接過了那張照片，笑了笑：「阿德你也是道上有名的掮客，能找的人不少，怎麼找到我這來了。」

    阿德笑了笑：「我認識的人不少，但他們不見得保險。這次的目標，跟劉文軒關係不錯。在海角市，會不賣劉文軒面子的，也只有你飛機佬了。」

    「跟劉文軒關係不錯？買賣我接了。」飛機佬兩眼發亮，點了點頭。

    「人要活的。」

    「問題不大。」飛機佬說話的時候，把照片放到了一旁——

    那上面的人，正是韓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