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東西合戰(三)大軍開拔行江戶

作品:《備前宰相

    德川家康急着回去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突然收到消息,他的兒子秀忠最終還是沒有按捺住,犯了他歷史上的錯誤。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具體的故事要從3個多月前說起

    慶長8年5月正是一年之中春耕最忙碌的時候,可是此刻整個關東地頭卻顯得異常的聰明,沒有了往年春耕的歡聲笑語、載歌載舞,地頭的百姓們在堤岸邊官吏、村頭不斷的叮囑下匆忙的栽種下今年春耕的糧食。

    這麼匆忙的栽種必然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是壯丁們已經沒有剩餘的時間去管這些了,上頭只給了他們5天的時間完成春耕,剩下就需要家中的老人、小孩婦人去負責了。

    至7月,隨着豐春城內海螺號的吹響,一面懸掛着龍膽五七桐紋花紋的陣旗從豐春城城門走出,在其背後跟隨着是是源源不斷健壯的士卒。

    城下町和村頭地界的百姓聽到這聲海螺號,紛紛從屋子出來齊聚跪倒在路邊,他們並不知道自家主公出陣的具體時間,但是一直再等這一刻,等着給自己的父親、丈夫、兒子送行,並恭祝他們武運昌隆。

    也不知在路邊是誰高喊了一聲「豐春殿下萬勝!豐春軍團萬勝!」竟引得周圍的百姓紛紛有樣學樣的高喊起來。

    依照規矩,大軍出陣的時候,百姓應該謙卑的跪拜在道路兩邊,但是此時此景即便有人站了起來,秀家也只能回之以欣慰的笑容。

    這並不是秀家有意組織的,這是豐春城的百姓們在知道整個關東的男人都被裹挾上陣之後所發現出的由衷的祝福。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一戰事關關東國運,若是失敗了不知多少人家家裏要披黑戴孝。也只有如百姓們口中所言「萬勝」之後,他們中的大多數才能活着回來。

    今日出陣的是秀家的南路軍團本軍,其子輝家所領的中路軍團已經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北上包圍箕輪城,逼迫真田家降服。

    有趣的是,即便手持真田信繁、真田昌幸、真田信勝父子三人的親筆勸降書信,秀家也在其中許諾給予真田信幸轉封回信濃不少於10萬石的恩賞,但是在他妻子稻姬的作用下,依舊抗拒不願開城。

    秀家沒有將身為上野備統帥的真田信繁調撥入中路軍自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秀家不願意讓這樣一個大好青年陷入到兄弟相殘的殘酷戰爭中去,索性將其調入本隊任旗本眾總番頭和本陣守備的職務。

    秀家本領的軍團總人數達到了10萬人,但是秀家此次從豐春城內出陣的人數只有6000餘人,這是因為大部分的軍勢早已在這兩個月中陸續開往相模、武藏兩國。

    這麼大的兵力調動,持續了這麼長時間不可能瞞住西方的眼睛。秀家也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這是國戰根本不是過去幾千人、幾萬人的作戰方式,不存在投機取巧的可能,只能以大兵堂堂正正方能得勝。

    因為此次所攜帶的具是秀家領內的精銳士卒,秀家也有意帶着自己的兒子出陣。

    除了在北陸軍團擔任副將的三子豐臣政家(母親伊達南,妻子明石全登女兒松),中路軍團擔任掛名諸將的豐臣輝家(母親菊姬,未婚配)、五子豐臣朝家(母親伊達南,婚配伊達政宗女兒五郎八姬)、六子結城朝家(母親甲斐姬,婚配結城家公主)之外,秀家本隊還帶上了十子總十郎(母親菊姬,未婚配)和十一子豐臣重家(母親伊東彌子,未婚配)一起出去見見世面。

    豐臣重家和總十郎如今才12歲,但是確是到了可以元服的年紀了。重家的烏帽子親是親自南下的佐竹義重,其名諱中的重字就是由此而來。

    而總十郎這個名字一聽就是還沒有元服的乳名,事實上他也是這些隊伍中唯一沒有元服的「准武士」。

    他是除了輝家之外,秀家膝下唯一年歲合適的「嫡子」。自然是嫡子自然有着自己的大用處。

    當然了,他對於自己的兄長和弟弟都元服,只有自己沒有元服的結果很不滿意。

    看着在外面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由武士牽着前行的弟弟重家,他只能整日撅着小嘴坐在驕子裏面,由4個足輕一前一後抬着前進。

    大軍從豐春城出發,此刻已是夏收的時節。但由於地頭的壯丁被盡數徵召,在地頭勞作的要麼是壯婦稚童,要麼是兩鬢早已斑白身體佝僂的老者。

    其實秀家在之前軍役賬編制之中,自己所動員之兵人數不過10萬餘人,上洛總兵力不過8萬餘人,照理說關東根本不可能蕭瑟到這種程度。

    其實秀家在關東真實的動員比例要遠高於這個數,男丁被徵召了足有15餘萬人,徵召比例達到了每萬石600人的超高徵召比例。

    之所以只有一半的兵力上洛,其一是需要留駐2萬駐守本領防止老家出現問題,其二則是因為秀家手中的軍備不足以裝備15萬人,剩下的人手持簡陋的武器作為民夫運輸軍糧、軍備即可。

    儘管秀家從轉封關東之後就開始謀劃這終局之戰,但是由於之前奧羽二征、朝鮮之役、蝦夷征伐,豐春家的軍備一直都是在消耗的。

    秀家不願意將那些沒有被裝備的炮灰算入到自己的軍隊之中,這會嚴重影響自己對雙方戰鬥力的判斷。

    這一點其實是當下並不常見的做法,從目前手頭的情報來看,聯合了上杉、德川等大名的大坂方面所能動員的軍力超過20萬,但是其中依照秀家標準劃入戰鬥序列的不會超過12萬。這主要還是動員的口徑不同的緣故。

    自豐春城一路南下,直武藏國江戶城的時候會和了賴在磐城相馬家、上總中川氏以及安房宇喜多氏的兵力。

    作為秀家在關東最重要的港口,江戶的自秀家轉封之後的重要性愈加提高。此次東西兩軍決戰,江戶城也承擔着轉運東北物資、軍備、士卒南下的重要任務。

    此時此刻,蝦夷總督長船綱直已經帶着蝦夷的部分援軍乘船直抵江戶城落船。

    不論是對於女真人還是蝦夷部落人來說,蝦夷的明珠城就已經是他們認知中最繁華的城市。

    以至於在海船上的時候看到岸邊顏面不覺得城市輪廓,都發出了令人感嘆的驚呼。直到他們實際踏上這塊土地,走在石頭壘砌的船堤上,感受着與蝦夷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們更是覺得這是「天國」的模樣。

    許多蝦夷兵的脖子上都掛着一個神像,這是以秀家的輪廓雕塑而成的,正是秀家在蝦夷布施十餘年的東照神形象。

    為了迎接秀家的到來,上船綱直早早的就帶着幾位重要的蝦夷部落首領等候在江戶城的城外。

    當這些首領們看到甲冑整齊,軍容嚴謹的萬餘軍勢,在對比一下自己部落營區那亂鬨鬨的部落民,內心之中對於秀家的懼意更甚。

    當他們看到那個騎在馬上的人物,頓時瞪大了雙眼,這不是他們在蝦夷廟宇中整日跪拜的那個東照大明神本尊嗎?

    不知是誰帶的頭,竟先一步跪倒下來,激動的高聲呼喊道:「參見東照大神冕下!」

    有了人帶頭,那些蝦夷的部落民、女真民士兵紛紛跪倒在一旁,跟着高呼「東照大神萬歲。」


    這正是秀家當初在備前的時候,以自己為形象設計的宗教所想要的效果!

    早就隨秀家返回本領的前一任蝦夷總督龜井茲矩則趁機介紹到「這位就是諸位日常參拜的東照大明神在人間的化身,是我等的主公,亦是爾等的主公。爾等今日乃是受神所召喚,為神而戰!」

    zj信仰是最堅定的思想意志,秀家的到來為蝦夷部落帶來了先進的文化和生產力。

    在過去他們只能漁獵采果而生,每到冬日各部落之間就只能互相征伐,去搶掠其他部落積攢的過冬物品。

    直達秀家的到來,用糧食兌換他們手中相對無用的毛皮等土物,更是在土豆擴種之後,為這些部落帶來了穩定的糧食來源。

    在蝦夷總督府擴種土豆的時候,就一直對着這些蝦夷的部落和同化的土著、女真人說「這是東照大明神賜予他們的事物。」

    他們解決了溫飽的問題,不用再去為了糧食捨命搶掠,有了更多是時間學習、發展,對於秀家自然是無比的崇信的。

    在蝦夷的很多部落中,不論部落的大小,東照大明神的神社永遠修築在高台上,加上舍殿和舍塔,都是整個部落中最高的位置,永遠是第一個接受東日陽光之所在。

    這樣的設計也足以看出,蝦夷阿依努人、女真人對秀家的崇敬之情。

    如今他們終於見到了東照大明神的化身,享受了多年秀家施捨恩賜的土著們,自然願意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去戰鬥。

    「我等願意為神子效死~」

    由於這部分士卒足有上萬人,江戶城外的動靜着實鬧得有些大了。不僅引來了城下町百姓的駐足,更是引起了在此屯駐等候秀家的中川秀政和宇喜多詮家的注意。

    作為秀家的親堂兄,秀家在蝦夷征伐的時候沒有待他,但是這次事關國戰,到底還是要待他走上一遭的。

    兩人經過上次的談心,再加上秀家對他兒子的照顧,互相的誤會早已解開,但是當宇喜多詮家看到秀家被蝦夷人山呼神明的時候,內心還是不由的震顫了。

    對於這個弟弟,宇喜多詮家自問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是一個不立圍牆之下的君子,在日本這個地方,一個沒死的人敢於給自己上神號的也就獨屬於他一遭了。

    當年他曾經參與了蝦夷立神的過程,但是這麼多年過去,這件事早已忘卻,他甚至不覺得秀家這份操作會有什麼效果。

    直到今日,看到萬餘蝦夷人跪倒在地高呼秀家「東照大明神萬歲」的時候,他這才發覺自己的弟弟居然已經為這一刻佈局了快20年了!

    「那個傢伙」想到這一點的宇喜多詮家背脊不由的發涼。

    要知道在20年前的時候,他秀家明明才剛剛元服沒多久啊!

    他還是那個跟在那個還是被稱為筑前守的關白秀吉屁股後面奮戰的少年!

    他還是那個,知行只有備前、美作兩國、備中部分領地,總石高不超過60萬石的中等大名!

    可是,他居然已經在為如今做謀劃了,早早的就已經用宗教信仰控制了一群無知的土著,發展並武裝了他們,為自己提供了一隻本領軍勢之外額外的大軍!

    宇喜多詮家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這一點在他成為獨立大名之後顯得尤為的明顯。儘管出身於宇喜多家,但是他再成為秀家的傀儡,服從秀家的調配。

    儘管只有贊岐18萬石的知行,但是在他眼裏他與比他大的大名是平級的,都是秀吉的家臣。

    但是在他看待比他小知行的大名的時候,又不將其視為與自己的平級的存在了,往往會狗眼看人低一頭。

    即便是被減封至了安房5萬石,對於一旁的秀家、德川和中川三家大名,他也一直以平級的語氣與他們往來,絲毫不覺得自己5萬石的知行有什麼需要謙卑的地方。

    但是在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有多麼的愚蠢,再也沒有了以往桀驁的模樣。

    如果秀家真的是那個已經算到未來二十年的男人,那麼自己當初的背叛一定會讓他非常的不滿吧

    若是自己當初繼續與秀家保持步調一致,自己恐怕會成為他最信任的大名吧,絕對超過郡山殿下的存在!

    上船綱直為秀家和秀家的兒子們準備了豐富的晚宴,由於江戶靠海的緣故,海魚的料理自然是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一環。

    但是由於此時是戰時,宴席上並沒有酒水,大名們包括秀家在內都以茶代酒互相恭維。

    這樣的局面對於第一次隨軍出征的總十郎和豐臣重家都充滿了好奇。

    由於這是兩人的初陣,秀家特意如自己當初一樣,為兩人準備了一套縮小版的具足套在身上。再加上秀家為他們臨時配置的侍從武士就站在他們的身後,別說還真有秀家當初幾分樣子。

    有所不同的是,豐臣重家已經元服,頭髮已經剃成了月代頭,而總十郎雖然一樣着家,但是卻沒有元服,頭上的頭髮還是完整的,在秀家看來這可比重家看起來精神多了。

    宴席結束之後,宇喜多詮家並沒有離去,他經過了一天的思考終於鼓起了勇氣來和秀家正式道歉。

    之前的誤會雖然解開了,但是詮家內心依舊桀驁,並沒有太把這事放在心上。直到今日看到了秀家佈局近20年的計劃,這才讓他第一次對這個比自己小9歲的中年人產生了恐懼的心裏。

    秀家似乎也早就預料到他會到來,早早的就帶着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幾個養子坐在堂上等待這他的到來。

    兩人剛一見面,桀驁的宇喜多詮家居然就軟了膝蓋,【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榻榻米上,身體伏倒在地向秀家請罪。

    「罪臣七郎兵衛見過右府殿下。今日前來特是來為往昔之桀驁向右府請罪,還望右府念在我倆出於同門的份上予以寬宥。」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甚至不敢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是對自己都以【通稱】進行稱呼。

    他的這副態度,即便是身為他兒子的津川平四郎勝家和嫡子宇喜多與九郎重行都有些驚訝於自己的父親今日的表現,他居然有一日在秀吉關白之外人面前低頭屈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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