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寒酸短袖，腳踩沙灘涼鞋的程輝皺眉道：

    「你認識我？」

    倒是有人叫自己外號「賤輝」，「渣渣輝」又是什麼時候多出來的外號？

    陳希象看着對方道：「港口兩屆拳王，就算過去了二十年，還是有人記得的。」

    程輝微微沉默。

    當年他因為貪財，替人打假拳，後來被揭穿後導致從此拳壇沒落，從此後半生蹉跎，現在連吃飯交租都是問題。

    但程輝覺得現在有人再叫自己這個「拳王」，都是在諷刺自己。

    再加上和陳希象、林思齊兩人不熟，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既然認識，就把人趕緊帶回家吧，大晚上別再吵着鄰居睡覺了。」

    陳希象是衝着林思齊來的，也就沒說什麼。

    一會兒將林園興送回林思齊的出租屋。

    陳希象請林思齊出來酒吧喝兩杯。

    酒吧里。

    林思齊喝了一杯悶酒下肚，臉上可以看出來明顯的愁緒。

    不過今天陳希象這個好朋友還能來找他，對朋友面前，不好表現出自己的頹喪，於是主動打開話題，說道：「你的新聞我看了，你真的在山上練成了中國的古拳術？」

    儘管這新聞在網上一片討論，但作為私底下和陳希象這個人還算熟悉的林思齊來說，終究覺得有些夢幻。

    陳希象喝了一口酒，問道：「你也不信中國的傳統武術？」

    林思齊沒有說話，不置可否。

    這時候酒館的小電視上播放起了港口市mma的廣告，畫外音在激情宣揚：「激戰百萬，綜合格鬥，熱血困獸，盛夏開戰，現已接受報名，衛冕拳王將獲得百萬獎金！」

    林思齊看出神了。

    他的灰暗眸子裏，湧現出了絲絲亮光，又回憶起了父親那沙啞的嘶吼咆哮「你什麼都做不成！」

    陳希象看到劇情已經開始了，也看着電視屏幕，喝了一口酒，道：「想參賽證明自己給你父親看是不是？」

    林思齊意外的看着陳希象。

    感覺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完全看出來了。

    陳希象舉杯，慢慢道：「以你的身體，打一場看似不可能勝利的比賽，證明給自己看，也證明給你父親看，如果你都可以做到不可能的事，那你父親也沒理由頹靡下去。」

    林思齊雙眸微微閃光，認真問道：「你覺得我行嗎？」

    陳希象看向他，道：「你以前印象里的我是什麼樣子？」

    林思齊愣了愣，慢慢回想。

    一個弱不禁風，走路都要擔心會不會被風颳倒的瘦弱年輕人形象出現在腦海里。

    他然後再看向現在的陳希象。

    已經明白了陳希象的意思。

    林思齊還是不信的問道：「你的身體，通過練拳恢復正常了？」

    陳希象看向了他，微微一笑。

    「試試？」

    「試？」

    還沒等林思齊說完話。

    嗖！

    他立即眼前一花，感覺到什麼東西在自己脖子上刮過。

    旋即，看着陳希象兩指之間捏着他衣領上的一顆紐扣，並傳來話語：

    「能摘你扣子，就能插你喉嚨，這就是練習傳統古武術後的我。」

    嗡~

    林思齊腦子蒙了一下。

    如果說之前陳希象制服他老爸那一下，是他沒怎麼覺得，但現在這陳希象飛快摘他紐扣的一手，立即讓他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想像的衝擊力。

    這樣的速度，足以想像陳希象的身體素質真的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改變。

    立即，林思齊雙眸閃爍出了強烈嚮往。

    「這種東西，我也能……」

    陳希象放下酒杯，對着林思齊道：「想學嗎，我教你啊。」

    林思齊脫口而出：「真的？」

    陳希象看着電視上的綜合格鬥廣告，說道：「我這次下山，本就是要讓世人對傳統武術的看法改觀，讓功夫進入大眾眼帘。我在山上做的事，只不過是小打小鬧。」

    「這專業級的拳擊比賽才是真正的舞台，如果你作為我的徒弟，能夠利用傳統武術上台打敗多名專業級拳手，那麼傳統武術的亮相就會真正入拳擊界的眼中。」

    陳希象的志向太大了。

    林思齊微受震撼，卻抓住一個點問道：「那你自己也可以去參加mma啊？」

    陳希象點頭道：

    「我當然也參加，不過我和你的對手不一樣，我的對手是雷曉舟那個重量級拳手，如果你跟我學的順利的話，小半年後就是這綜合格鬥大賽的開始。

    你體重七十公斤，可以憑傳統武術拿下初中量級的拳王，而我，則是打重量級的選手。」

    這樣，才可以文體兩開花，讓傳統武術在拳擊賽場上的不同級別里全方位亮相。

    林思齊認真想了一會。

    旋即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然後雙眼死死的盯着電視熒屏里的格鬥比賽。

    「好！我跟你學！」

    當晚，兩人沒喝多少。

    ……

    第二天約好了教拳的地點。

    在港口海邊。

    海浪隆隆聲中。

    林思齊在學拳之前，問道：「你為什麼會想到來教我練拳？選擇我這個人？」

    如果說就憑陳希象和他認識，那陳希象認識的人多了。

    陳希象身着一套白色練功服，英姿勃發，並沒有第一時間堅持讓林思齊改口叫自己師傅，也沒有強求拜師禮，敬茶。

    尊師重道不是形式做出來的。

    這些事，等到自己教他拳之後，教他真的練法，等他入了這一行，他自然會察覺到他與自己的差距，從而「敬自己如神」。

    對於林思齊的問題，陳希象的回答很簡單，道：「因為你現在的心態，很適合練拳，可以投入，老師傅都喜歡練拳能『入迷』的徒弟，人只要能迷一件事，總能出東西。」

    這是其中一點，另外一點是林思齊確實有天賦。

    電影裏，他幾個月時間的鍛煉和學習，就能上擂台連戰連勝了。

    放在過去，這人就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

    有根骨，再有特殊狀態下的心性追求，教授這種人，最能教成材。

    林思齊是他的第一個徒弟。

    放在過去，這就是師父用來撐門臉的弟子，也是要替師傅養老的，等他成材，以後拳館的事就是他獨當一面，師父老了不能出手了，就全靠這個徒弟。

    這個弟子要替師父接挑戰，替師父教拳。

    所以在過去，這個徒弟必須心性好，不然等師父老了，這個徒弟成材了，不念師父的好，不僅不尊師父，還欺師滅祖，那這師父後半輩子就全完了。

    詠春大師葉問拜師陳華順，雖然葉問師傅是陳華順，但只給他上了腰帶，教他拳的是大師兄，那個大師兄就是陳華順用來撐門臉的弟子。

    陳希象不擔心有徒弟背叛他，也不懼有人背叛他。

    蹬！

    看着按着自己教的已經練起易筋樁功的林思齊。

    陳希象眸光轉向海面，漸漸飄遠，好似看向了大洋彼岸的一邊。

    雖然他現在還在港城，但卻早已經覬覦將另一人也收為徒弟了。

    「國際巨星李小龍，因平行時空原因，他也在這個世界，他天賦比林思齊還要好，在這個武道練法絕跡的時代，還能夠想法設法通過點擊這種異想天開的法子來修煉，更能夠自成一套拳術理論，創建截拳道這種體系。」

    這樣的武道奇才，簡直就是被這方天地束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