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義、利

作品:《貼身戰龍

    一開始春桃亡夫之後還有點躲着錢夕惕,但畢竟是個單身女人,沒了道德的束縛,哪能經得住初戀情人的感情攻勢。

    再後來,兩人的感情和角色也就一直這麼不尷不尬地堅持了下來。春桃不是韋嘉,她有一個做第三者的覺悟,也沒要求錢夕惕甩了趙小貞。她當然也希望錢夕惕離婚,但一直沒這個臉皮說出口。

    到後來錢夕惕再和韋嘉搞在一起的時候,春桃就真的受不了啦——要說你當初和原配在一起是無奈,我這個第三者就認了;可你現在要跟原配離了,卻又準備和「第四者」在一起,那我這個第三者該如何自處?

    作為一個柔弱的小寡婦,春桃沒好意思提出什麼要求;但作為一個女人,她心裏頭堵得慌。幾次都要下定決心結束這段感情,可到了下決定的時候又軟了下來。

    更何況趙小貞已經死了,現在春桃覺得還真有了機會。畢竟錢夕惕和韋嘉的感情不該很深吧?那麼春桃覺得自己付出了這麼好幾年了,總不會顆粒無收吧。

    而對於韋嘉的存在,春桃也不敢說太多。說到底她內心深處有點自卑,自卑於自己的身份,自卑於自己的柔弱,自卑於自己的無權無勢。她只希望錢夕惕能忽然浪子回頭,徹底離開韋嘉而跟她在一起。

    如果不呢?

    那就不知道了,她甚至不敢想那種情況。她就像一個感情世界裏的鴕鳥,遇到危險便一頭鑽進泥土裏自欺欺人。

    這是一個小女人傻傻的守望。

    那麼,錢夕惕又是怎麼看待自己身邊這三個女人呢?

    趙小貞,他承認欠她的。要不是她,錢夕惕當初在雲水市未必能落腳。在房價高昂的今天,女方不要求房子彩禮還自帶房子,而且還有存款、有自己小生意,難得。等於說趙小貞收留了他,給了他一個穩定的窩。

    但他不愛趙小貞。他很有點傲氣,不喜歡那種被人視為倒插門的感覺。特別是女人為了操持家務而年老色衰之後,他對趙小貞僅有的一點愛也蕩然無存。

    春桃,錢夕惕承認一直愛着她。但是,她能給錢夕惕帶來什麼?除了感情上給他一個歸宿,她不能給錢夕惕帶來任何實質的利益。她一無所有,就連現在住的這個小房子,也是錢夕惕偷偷挪用趙小貞的錢來買的,也虧他做得出。

    假如和春桃在一起,甚至還不如和趙小貞將就着,至少趙小貞不缺錢。

    韋嘉,錢夕惕需要她,簡直太需要了!錢夕惕已經三十大多,自認為大好的青春年華已經消耗大半,滿腹經綸無用武之地。若是再這麼死氣沉沉,這輩子可就完了。

    他親眼看到韋世豪打了一個電話,也知道打給了哪位重量級人物,而後只是請了一頓飯,就解決了他的副科級問題。

    他很清楚這是違紀甚至違法,他甚至當初最深惡痛絕的就是這種行為。正是這種暗箱操作、幕後交易,曾讓他數次失去了平等競爭的機會。

    但現在他感謝這種行為,甚至膜拜這種行為。

    人在沒有特權的時候,總是對特權抱有十足的抵制和最大的憤慨;而一旦嘗試了特權的滋味,便會食髓知味再難捨棄。

    錢夕惕需要韋世豪繼續扶持自己,再上那麼一兩個、甚至更多的台階,他相信韋世豪有這個能量。

    所以他無法離開韋嘉,哪怕有時候在韋嘉身上翻滾的時候,想到那具已經發胖鬆弛的身體不知被多少男人做過種種不堪入耳的事情,他會隱隱作嘔,有兩次甚至會不由得痿縮。


    但是沒辦法,那具不潔的身體是一塊罪惡和財富共生的田地。只有不停地開墾耕種才能收穫財富,但卻也必須同時將罪惡收入囊中。

    一句話,趙小貞對他而言意味着「義」,春桃對他意味着「情」,韋嘉對他意味着「利」。

    孰輕孰重?

    至少在他看來「義」字分文不值,他的行為已經將這個可笑的字眼一腳踢出了自己的生存字典。

    那麼「情」呢,在「利」字面前還能苟活多久?錢夕惕自己也沒把握。

    「別愁了,去睡吧。身上還疼嗎?我給你揉揉?」春桃滿是心疼地看着他。

    他有點無力地搖了搖頭,又抽出來一根煙。這是今天第幾根了?不知道,反正眼前煙頭堆滿了小煙灰缸。

    他現在犯愁的是他的手機。

    中午手機被趙玄機奪去,當時一來因為驚嚇、二來因為大意,還不是太在意,只是覺得不妥。

    但傍晚這手機落入慕容小樹手中之後,他忽然莫名覺得有點不吉祥。

    他向來都有點疑心病,此次尤甚。

    就在這時候,他另一個電話響了。響聲在寂靜的夜裏如此突然,以至於小小的嚇了他一跳。拿來一看,是韋嘉。

    「你特媽在哪兒啊?!」出口成髒是韋嘉的風格。

    「白天搞那麼多破事,好多活兒都堆着呢。你不是說晚上回你家住嗎?那我就乾脆在單位加班得了。」出口成謊是錢夕惕的套路。

    「我擦,你還想當焦裕祿、孔繁森咋滴?離了你就建不成社會主義了是不?!趕緊滾回來,我老爹惱了。」

    「啊?怎麼了?」

    「還有臉問我怎麼了?我還問你呢!」韋嘉氣得不行,「你不是說咱倆挨打那事兒,悄悄在社會上透透風,過幾天自然傳到我爹耳朵里嗎?我說你辦的是個屁啊,我爹現在就已經知道了,而且明說是你撒出去的風。」

    錢夕惕愣住了:「咱爸消息這麼靈通?!」

    「還『咱爸』,又特媽肉麻!您老人家才是我爸,行了吧?!趕緊回大德,交代清楚了再說。魏二叔也不高興,沒少添油加醋說了些陰陽話。」

    錢夕惕頓時頭大,抓起西裝走了出去。

    春桃在背後試圖扯一下,但手伸出半截就停下了。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她輕輕關上門,倚在門上閉上眼睛,兩行淚水從眼睛裏緩緩流下。

    她覺得自己這裏頂多算是一個旅店,甚至更像是一個窯子。當他滿足了自己的心理或者生理需求之後,總是會這麼輕易走開。



第17章 情、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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