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章 敵軍的仁義之師,這裡卻有一支

作品:《水滸任俠

    久隨李懹協同出征的,除了當初於蕭唐眾部義軍北渡黃河時戰死的陳贇之外,其餘兩個自然便是起初經李助遊說招攏,肯為那金劍先生馬首是瞻,而後順勢便在他侄子鐵劍公子李懹帳下聽命的賀吉、郭矸二將。

    李助行徑,如今也如水滸書中那般,比起按原本的軌跡他輔助王慶割地稱霸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可在被拜封作造反政權的丞相後卻極是低調,遠不及先前嘯聚造反那般活躍。而當初曾力諫蕭唐稱帝建國時機已成熟,而終達成所願,做了開國功臣之後,李助便一直安安心心做個輔佐治政的朝中重臣,不爭兵權、不顯山露水,雖然仍是處於齊朝政權統治中樞舉足輕重的文臣,但如今以協同其他重臣操勞民政國策為主,而且平素行為舉止也是愈發低調。

    也可說是侄憑叔貴,而沾了李助的光如今也得以於齊朝建國時厚封重賞的李懹也曾極力勸說諄諄教導,教自己受益良多的親叔向蕭唐請命,再度出山督軍,而教他叔侄倆再得以連心協力,才好於齊朝朝堂乃至諸方軍司當中爭取把控住更為顯赫的權力。然而李助卻是意味深長的回覆道:「你固然仍須於軍中克盡厥職,進取榮爵,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隨陛下做開國之臣而功成名就,不比當初豁出性命造反時鋌而走險的心思手段。對於為叔而言,如今須知於官場上處世凡事已不可太盡,也務必掂量着得意時更要懂得闔門自守......

    我既在朝中得受重用,於政壇權謀上比起逞異誇能,懂得低調避嫌才更是要緊。都說皇帝打天下易,坐天下難...權傾天下而朝忌,功蓋一代而主疑,對於歷朝各代立下從龍之功的文武臣子而言卻又何嘗不是?志滿氣溢、得勢驕恣,乃是人臣大忌,如今為叔既是治政的文臣,凡事也不好越俎代庖,須知明哲謹行,這才是穩固住咱李家於齊朝世代得享榮祿富貴的根本......」

    對於人生閱歷似乎已升華到下一個階段的親叔教誨叮囑,李懹尚還不能完全徹悟領會。如今的他得意志滿,雖然遠還及不上李助的高強武藝、權謀心機,可是久受耳濡目染,此時的李懹為人處事不止似當年的金劍先生那般自帶幾分邪氣,有甚毒辣陰狠心思,尚還不懂的適時收斂。

    而如今聽得李懹沉聲說罷,郭矸面露不甘之色,又忿聲說道:「撫州東南面吉州地界,是被謂之江南望郡的所在,錢糧廣有、更是富庶,若是教其他幾路軍馬搶得頭啖爭功,咱們也無法依先前手段斂取好處,休說搶先進取侵奪吉州治下諸縣,也未必撞見岳飛那廝兵馬,又何必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等統御得萬餘軍馬,也久經戰陣,就算無其他同僚軍旅協同策應,與那勞什子岳家軍廝殺也未必不能取勝建功,又何必對那岳飛恁的忌憚?」

    「如此說卻是恃勇輕敵,雖然宋軍將帥多有不成器的廢物,可是這岳飛卻決計小覷不得......」


    李懹思付說着,隨即又把眼覷向一旁的賀吉:「賀兄,我聽有軍校報說咱們前幾日於宜黃縣治下莊鎮屯駐時,你強擄了兩個富戶人家的閨女,留於軍中受用,卻可有此事?」

    賀兄見說面色一滯,隨即打了個哈哈,也立刻回道:「少官人多慮了,俺便生得潑天大膽,卻又怎敢壞了咱們定下的規矩?那幾家大戶撮鳥,既有當地鄉民檢舉,也曾響應宋廷縣治發告示聯合村坊,督檢鄉勇,以據侵攻,並待咱齊朝言語中多有不敬處,俺只是興兵前去敲打一番,威言恫嚇,便駭得那廝們為了自保,又是送錢、又是送糧、又是送女...這可不是殺人奪女,不曾壞那廝們鎮裏莊客性命,如今大舉進兵,各處軍司來往走報軍情繁複,又怎理會這等不值提的小事?就算有甚監軍司知曉追究,俺就說是兩廂情願,納妾又能怎的?也有理廝瞞過去。」

    李懹聞言眉頭皺得更是緊蹙,當即搖頭道:「如此仍是有些冒失了,賀兄雖沒縱兵屠戮搶掠,大戰時節,刀口下就算沾些尋常鄉民的血,報奏軍情時也容易搪塞過去,先前我也聽得口風,不僅樞密院、御史台那邊調派官員糾察巡按臨邊州縣,凡戰時清點俘馘錢糧、審核功賞,御史台那鐵面中丞裴宣,更是審察時鐵面無私、六親不認的主...而石秀掌管的儀鸞鎮撫司非但緝察各地州縣官署官員貪污舞弊與否,如今既又對宋廷大舉用兵,儀鸞司那邊似也會派遣探子督查,巡察各部兵馬是否有剋扣軍餉用度、侵害尋常百姓行徑...倘若事發,追究起來雖可大可小,也罪不至死,可說到底仍要礙着咱們仕途,是以切不可做出格了。」

    蕭唐當然也很清楚戰爭殘忍,所謂秋毫無犯的仁義之師,也不可能教齊朝治下眾多繁雜的各部軍旅都能有維持鋼鐵軍紀的覺悟。自己所統御的兵馬儘可能做到不侵害無辜良善,但多少也有些軍旅或多或少仍會在戰爭中將人性最陰暗的一面暴露出來,只是與其他勢力的軍隊比較造孽多少時,齊朝大軍整體上也依然能保持着相當不錯的口碑。

    李懹自然也很清楚蕭唐治軍立法的底限是甚麼,他與賀吉、郭矸肯定不敢趁着戰亂做下縱兵如匪,燒殺劫掠,甚至是殺良冒功那等極易事發敗露的惡行,可是所謂對百姓秋毫無犯,實則也總要打上幾分折扣。固然齊朝治下的百姓子民分毫不得侵犯。可如今宋朝既是敵國,如今大舉侵州奪縣,對於這些宋民百姓使出甚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手段,終究不滿足於只靠軍餉俸祿養家安生的李懹終究還是要做的......

    無論立場如何,戰亂一起,遭殃的總會是平民百姓。

    而李懹又叮囑賀吉、郭矸這兩個得勢得意之後卻愈發不知節制的心腹幫手一番時,他卻驀的想起遮莫近期也將交鋒廝殺,如今卻有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美名,在民間風評似也早已不遜於當初蕭唐嫡系軍馬的岳家軍......

    譁眾取寵!你岳飛急於拉攏民心卻又能怎的?宋廷失道至今,若不是把它自家的江山社稷禍害得民生凋敝,我等又焉能成事?如今你再市恩賈義,又能支撐得了多久?全因陛下與你岳飛當初有甚同門情誼,似乎朝中也有不少重臣當初也與那愚忠廝鳥夾雜不清...如今倒任由你做了我朝死敵,可若依我說,當初陛下深知那岳飛秉性,知他必然不肯協從對宋造反大事,卻早晚要做死敵,也須早些將他暗中除了,連同當初受天下兵馬大元帥府署節制追隨他的幫手,盡數殺種絕類,早免除後患,如今不正能省卻這許多麻煩?

    然而李懹心中思付的同時,樂安縣南門口處卻突發驚變,頃刻間十餘名城門守軍便被一眾本看似老實巴交,喬裝成逃難流民的斬殺殆盡,而對方帶頭的將官胡亂一抹濺在臉上的血漬,當即厲聲喊道:「把守住城門,放訊號,教馬軍弟兄立刻沖入城郭,殺潰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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