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章 結交韓家

作品:《水滸任俠

    駿馬狂嘶,霜刃映寒。

    蕭唐、花榮、索超、竺敬四員虎將闖入賊軍陣中揮舞兵器只顧搠刺劈砍,兵刃過處,血如湧泉。一時間似山崩地裂、石破天驚,狂風嗚咽划過,不過一時片刻便已捲走近百賊人的性命。

    本來蕭唐與鄭州兵馬都監陳翥為先鋒,率本部精騎先行追擊冀南寇,於洹水北岸擊潰股冀南軍中小股賊眾,在提審個被俘的嘍囉後,得知張迪本部先行南撤,而前面的太原府殺熊嶺張雄一行賊寇,估計已快殺進安陽城內。

    從蕭唐所知水滸中的描述,以及竺敬也略提過冀南軍中各山寨強人行事風格所知,這張雄一夥賊寇是冀南軍中最殘忍好殺的。安陽是相州治所所在,百姓眾多,又豈能任由張雄濫殺而坐視不理?

    蕭唐當機立斷命麾下精騎略作休整,火速急行至安陽城,而同行的陳翥與吳秉彝、馬萬里大敗於洺州肥鄉,與大軍合兵後遭副帥張開劈頭蓋臉一番痛罵,若非軍事緊急還要處軍杖之刑。陳翥因蕭唐卻屢立戰功本就心生嫉恨,見蕭唐又急於追擊,哪又能遂了他的願?

    「我軍日夜兼程、人困馬乏,所率部眾多是輕騎,若孤軍深入中了賊人埋伏蕭押監,你擔待得起麼?」陳翥陰陽怪氣地對蕭唐說道,蕭唐見陳翥定說要率部原地休整,他一咬牙,還是與花榮、索超、竺敬只率本部馬軍騎營向安陽突進。

    目前蕭唐麾下馬軍指揮使索超部的騎兵還剩二百六十餘騎,便是蕭唐親隨十八騎,也已折了六人,魏定國、單廷珪的所部又幾乎是步卒,不擅戰場廝殺的時遷與攻洺州永年時身負重傷的薛永,都安置於周瑾等人的大名府步軍營中以兩百六七十個騎兵追擊張雄數千賊兵,不能不說確實風險極大,無論張雄據險守城,或伏擊蕭唐,要以多擊少吃掉蕭唐這撥騎兵,並非難事。

    可張雄麾下賊寇並不知蕭唐來了多少人馬,更沒料到他們會來得如此之快。

    賊人甫一進城,便四處燒殺擄掠,當蕭唐率軍由殘破的城門沖入時,各處的賊人,只是突然發現一撥殺氣騰騰的官軍似從天而降,揮舞兵刃朝自己殺來。驚慌失措下他們四散逃逸,待張雄細問時只知道:「官軍突至,人數不計其數」

    張雄與項忠、徐岳好不容易集合上千的賊軍,結果剛與蕭唐的騎兵打個照面,三頭領徐岳就被暫時歸附於蕭唐麾下的牟山強人竺敬一刀斬於馬下。蕭唐與花榮、索超個個身具驃騎之勇武,趁勢突擊,賊軍又如何反應得過來?

    急先鋒索超手中金蘸大斧上下翻飛,剁翻賊人無數小李廣花榮槍挑了幾個賊人後,使出神箭本事,他手中泥金鵲畫細弓配上鶻羽槍頭箭,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器,花榮專朝着賊人中小頭目射去,五六個頭目滾落下馬,使得賊軍更亂。

    擅於衝擊敵陣的索超,加上騎射技藝高超的花榮,這兩個驃騎倒配合得天衣無縫。加上竺敬手中長刀迅猛無對,掃過處賊人血顙光肉片兒亂飛。而蕭唐這邊使着鏨金虎頭龍牙槍,連刺帶劈連殺十幾個賊人,忽地他瞧見賊人中二頭目項忠就在數十步開外。

    蕭唐打個呼哨,隨後而至的十二個親隨騎射,紛紛拿出適於馬戰用的騎弓,蕭唐將龍牙槍掛在馬鞍得勝鈎上,右手持狼首九鈞弓,左手從馬鞍斜掛的箭囊中取出支鳴鏑箭來。弓弦一放,鳴鏑箭在空中急速飛行時發出悽厲的尖嘯聲,十二個騎射也拈弓搭箭,朝着鳴鏑箭直奔項忠的方向紛紛射去!

    項忠大驚失色,他勉強避過蕭唐射來的鳴鏑箭,結果又有十二支利箭向他劈頭蓋臉地射來!項忠肩膀、右臂先中了三箭,他慘嚎一聲,身子後傾雙手猛拽韁繩,胯下戰馬長嘶着人立起來。

    十枝利箭發出連串「噗噗噗」利刃入肉的悶響,盡數射在項忠戰馬的身上,馬兒悲嘶,轟然倒地。項忠猛地撞到在地,他下意識的舉動雖然撿回條命來,可戰意全失,轉身朝着街口內晝錦堂的反向拔腿便跑。

    「我日你奶奶的!!孩兒們!和官軍拼啦!!」張雄見蕭唐所部精騎驍勇無比,卻仍呼喝着麾下頭目衝上去堵截騎兵突擊,賊兵嘍囉被轟趕着,硬着頭皮衝上去以血肉之軀抵擋蕭唐、索超、花榮等官軍將領。

    而張雄見麾下嘍囉一時間阻截住了官軍,反而調轉馬頭,揮着鞭子猛朝胯下戰馬狂抽,一陣風似得逃離了戰場。邊逃邊高聲呼喝着,收攏些四散的賊軍,直奔安陽城西門衝去

    「不對啊!大當家的在何處!?」與蕭唐麾下精騎又血戰了一陣,終於有個精細些的頭目發覺不對,他四處張望,哪還能瞧見自己大當家張雄的人影?

    「入你娘的!草你十八代祖宗!!叫我們填命抵擋官軍,你這亡八倒先逃了!」小頭目高聲破口大罵,越來越多的賊人得知張雄先逃了,不是拋了兵器奪路而逃,便是跪倒在地高呼投降


    卻說賊人二頭領項忠身上還插着三支利箭,帶手底數十嘍囉又衝進晝錦堂中,他面色猙獰,提着鋼刃直奔着韓門子弟衝去。

    轟隆隆陣陣馬蹄聲傳來,蕭唐與花榮並親隨騎射接踵而至。項忠見被官軍堵住,心中發狠道:捉個姓韓的來要挾,老子便是活不得,還能有個大官兒與我陪葬,老子這輩子也是值了!

    念及至此,項忠直奔着那干人中瞧上去似是領頭的韓端彥衝去。項忠剛拽住韓端彥,揮刀正要叫罵時。忽然他如箭穿雁嘴、鈎搭魚腮,半個字也吐不出來。花榮早瞧見他舉動,張手便是一箭射去,不等項忠挾持韓端彥,隨手使出拿手本事,輕描淡寫間便取了那賊首的性命!

    項忠雙目死魚般突了出來,他直勾勾望着插在他咽喉上的利箭,喉頭嗬嗬幾聲,直挺挺着摔倒在地。蕭唐雙目一瞪,暴喝道:「賊首已除!你們這干賊廝們還敢負隅頑抗!!??」

    餘下數十賊人驚得魂飛魄散,在瞧見蕭唐身後騎射拈弓搭箭,鋒利的箭簇早就對準了自己,紛紛拋了兵刃,跪地討饒。

    蕭唐這才注意到此處園居富麗別致、古樸典雅,再瞧見眼前那干驚得面無人色,聚作一團的韓門子弟,他翻身下馬,說道:「諸位休驚,城內賊人已破。」

    韓純彥、韓粹彥等相州韓氏族人攤坐在地,眼角甚至似是溢出淚水來,各自喃喃念叨:「老天開眼吶」

    畢竟似他們這等地位高崇,名滿大宋的豪門旺族,先是遭冀南軍打破了城池躲在密室地窨中避難,被卞祥撞破卻又被那個威武的大漢不動聲色地給放過。當他們終於安下心來時,卻又被隨後而至的張雄一行賊寇給擒住,眼見這一干人要慘遭張雄凌辱殘害時,蕭唐率精騎卻又襲進城內,殺退賊寇將他們給救下人生這般際遇,也未免忒過刺激了。

    持重些的韓端彥穩住心神,想他堂堂忠獻公韓琦之子,豈能在禁軍官將面前露怯,丟了相州韓氏的顏面?他拱手對蕭唐說道:「幸得這位將軍及時趕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此處乃是先父忠獻公故居堂舍晝錦堂,我乃右贊善大夫韓端彥,與韓氏族裔為祭奠家兄而來,卻不想陷入賊人手中。」

    蕭唐神色一變,本只想速速擊潰途徑安陽城的賊人,使城中黎明百姓免受刀兵之災,卻沒料到救下相州韓氏這乾子弟來,而韓琦與韓忠彥,他蕭唐如何不曉得?

    戰事一了,蕭唐命麾下三十精兵護住晝錦堂,餘下人馬縛住俘虜投降的賊人,再派幾隊軍健在城中搜查逃逸藏匿的賊寇後,對韓端彥抱拳說道:「韓師朴相公公忠體國、鞠躬盡瘁,末將欽佩得緊。不想公已溘然長逝,實令人扼腕唏噓!末將欲向師朴相公上香悼念,不知可否?」

    若非是蕭唐及時趕到,相州韓氏大多子弟恐怕都要叫張雄給害了,如今又是誠心向韓忠彥誠心悼念,哪有不應之理?忽遭冀南軍打破城池,晝錦堂上下人心戚戚,亂做一團,到了這時才終於徹底安定了下來。

    蕭唐上了香,恭恭敬敬在韓忠彥靈位前揖拜磕頭。不但因為是死者為大,無論韓琦亦或韓忠彥,父子二人都入了南宋理宗時所評的昭勛閣二十四功臣,無論風評政績,即便是有爭議處,也是瑕不掩瑜,不能否定這對父子對於大宋的功績貢獻。「此父子二人皆配饗功臣,昭勛崇德閣,忠賢之報乎!」這句後來對於韓琦、韓忠彥的評述,蕭唐覺得很是貼切。

    韓端彥等韓氏子弟瞧在眼裏,蕭唐可說得上是他們的救命,甚至救了一族聲譽的恩人,再看蕭唐言行有節有禮,心裏無不對他生出感激及好感來。

    此時城內安撫民眾事畢,過了數個時辰,陳翥才率軍姍姍趕至安陽,他本來心想蕭唐那廝搶了他的風頭,此番貿貿然去追擊張雄,若死在那賊人手裏才最好不過。可他趕至城內,聽聞蕭唐於晝錦堂救下相州韓氏大多子弟後登時傻了眼。陳翥頓感悔青了腸子,只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相州韓氏在大宋官場是甚麼豪門,有着何等地位,有着多大影響力,陳翥可是一清二楚。目前未在這晝錦堂的,還有雲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等韓氏子裔,何況當年韓忠彥德高望重,朝廷官員甚多皆是出自他門下。

    最讓陳翥抓心撓肝的,是因為那當年由韓忠彥抬舉的門生,如今官位、名頭最大的一個。

    現在把持着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政令等國家最高軍事機構的一把手知樞密院事是誰?不是在大宋西境把持軍政,時任開府儀同三司的童貫,也不是受官家器重,在殿帥府殿前都指揮使司官位水漲船高的高俅而是韓忠彥當年門生,與相州韓氏關係依然很緊密,論權勢能與權相蔡京掰掰手腕的鄭居中!

    宋初兼領涇原路經略公事的渭州知府尹洙曾經說過:「狀元登第,雖將兵數十萬,恢復幽薊,逐出強寇,凱歌勞旋,獻捷太廟,其榮無以加。」武將立下不世之戰功,諸如樞密院、殿帥府等軍事機構長官依舊為文臣擔任,行伍出身的武將便是從無數屍山血海中殺出來,也要受其調遣。

    若是能借着相州韓氏巴結朝中大員,還愁自己仕途不能一帆風順?

    陳翥心裏恨極,暗罵道:蕭唐你這廝,這等天大的好處怎地又落在你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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