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扒王慶的牆角

作品:《水滸任俠

    「相公,不必擔心我...只是集鎮莊戶受傷的甚多,還須多照拂一番。」

    蘇瑾娘雖然臉色蒼白,可仍安撫蕭唐說自己平安無事。她見花小妹小臉煞白的,便輕輕拉起她的手,並一手將花小妹攬在自己懷裏。如同個柔弱的大姐姐般安慰自家收了驚嚇的小妹妹。只是經歷方才那般兇險的廝殺,蘇瑾娘的身子仍止不住微微發抖,顯然也是後怕不已。

    蕭唐也知道蘇瑾娘故作堅強好叫自己不必過於擔心,他心中憐意大起,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蘇瑾娘的香肩。眼見遭賊人圍攻時,鄉勇武師傷亡了近百人,又有些手下躲避猛火時奔走不及,還有四十餘人被燒傷。而莊內張青被馬踏傷,已被家丁鄉勇包紮了抬到一側。孫二娘輕咬朱唇,一改以往那副輕佻風騷的模樣,她蹲坐在地,凝視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張青,一語不發。

    劉敏、段三娘、寇烕、酆泰......蕭唐面露猙獰,他的眸中也如方才的熊熊烈焰般燒起憤怒的火焰,他雙拳緊緊攥着,青筋暴起。既然你們惹到我的頭上來,也就休怪我辣手無情,叫你們用命來贖罪了!

    那個段三娘甚麼貨色,蕭唐當然一清二楚。她在定山堡為惡一方,成親不到一年便炙烤殺了自己的相公,之後誘騙良家子弟,勾引人去攧錢賭博。而劉敏、寇烕、酆泰幾個,日後也都是輔佐王慶禍亂一方的爪牙。

    而那王慶又是何等樣人?詈罵父母、罄盡家產,不如意時便毆打親友,只因與童貫撫養為己女,又是蔡京的孫媳婦的童嬌秀勾搭成奸而刺配遠惡軍州,殺人逃亡後王慶以房中術「竭力奉承」腸肥腦滿、惡貫滿盈的大蟲窩段三娘,只為仗着段家的勢力騙酒食、賺金銀......

    梁山中很多好漢的落草因由讓人瞧得悲憤、悵然、揪心,王慶這般行徑,讓人瞧來卻只能用噁心二字來形容,宋江再為人所詬病,起碼他一心招安,未曾想過叫千萬黎民受兵災之苦而讓過過他的皇帝癮。至於那些明珠暗投,將投到王慶手下助紂為虐的能人異士,蕭唐本就思慮過那些人能用則用,而品性惡劣之輩能除也當除了。劉敏、寇烕、酆泰這幾個既然先來惹觸我的逆鱗,便已是萬萬留不得的!

    「賊子恁地猖狂!不過那賊廝們既然已泄露了名號,也不怕被那干賊人飛上天去!」這時韓存保走了過來,面色忿忿地說道。

    蕭唐剪拂抱拳,向韓存保說道:「未將何德何能,竟勞煩韓節度大駕遠迎?此番若非韓節度及時施以援手,說不得我家眾將傷亡更甚,末將感激不盡。」

    韓存保朗聲大笑,一擺手說道:「蕭賢侄,你若要與我講人情。那可先要受我幾拜,以謝你在安陽我韓家故宅時救下我相州韓氏族人!一來二去恁地婆婆媽媽,你我既是行伍兒郎,就不必再搭纏下去,如此反倒生分!」

    蕭唐微微一笑,這倒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當時他只為儘快殺潰佔據安陽城的張雄一行賊人,卻也因此與大宋的名門望族相州韓氏攀上了交情。

    蕭唐又眼見卞祥正在不遠處,剛將他那張煙熏火燎,活脫脫一副灶王爺模樣的大臉洗淨,他喚過卞祥,向韓存保介紹道:「這位卞祥義士,雖一時誤入歧途投了冀南軍那寇首張迪,可當日若非他識得大義回護貴府中大小相公,末將便是有心營救,恐怕也無力回天。」

    韓存保上下打量一番卞祥,贊道:「此事我也曾聽族叔與我提起,果然是個義士!足下如今也投得明主,你對於族人之恩我也銘記於心,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儘管提來!」

    卞祥從容一笑,回道:「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便是沒有我卞祥,天下黎民也都會念及賢臣良將的好。」

    蕭唐眼望着正與卞祥相談甚歡的韓存保,心想道相州韓氏諸如韓琦、韓忠彥、韓治以及南宋韓肖胄、韓侂胄等多出文臣,這個韓存保倒也算得上是一個異類。不過他貴為一方節度使,背後又有相州韓氏在朝中千絲萬縷的關係網,若想要在朝中站穩根基,正需要好好拓展韓存保這條人脈,更何況觀其言行,再綜合蕭唐對韓存保的印象而言,即便是沒有他背後的關係,蕭唐也願意與整個叱咤沙場數十載,在行伍中威望甚高的宿將結識。


    韓存保也是十節度中名不虛傳的一個,尤其是書中他與雙鞭將呼延灼的那場惡鬥,端的是激烈精彩。兩人不但惡鬥了近百回合,且滾落下馬,身上衣甲飄零,丟了武器的情況下只把兩個空拳來在水中廝打,當真斗得是難決雌雄。

    不止其武藝可與梁山五虎匹敵,這韓存保也是個記恩義的好漢。在他與黨世雄兩個雖高俅征宋江時被俘,而宋江親自解了韓存保縛索並以禮相待,還將之前前來的幹辦、虞候作威作福、侮辱梁山好漢一一說了,這韓存保一路說着宋江好話回了大營,幸有王煥等老兄弟苦苦求情,否則這韓存保早被暴怒的高俅砍了腦袋。

    按說韓存保這時也該知道高俅絕對容不得梁山受招安,可他被削去本身職事後仍不怕得罪大宋最高軍事統帥之一的高太尉,而是求到他族叔韓忠彥提舉的鄭居忠(正史為鄭居中)頭上,一心要請奏宋徽宗再發赦令招安梁山好漢。

    韓存保此舉只會更遭高俅嫉恨,可是從個人層面,他要報宋江義釋之恩,從國家層面,他此舉也是為避免徵討梁山而白白消耗大宋軍隊的力量。由此可見,這韓存保確實是個值得結交、值得敬佩的磊落漢子。

    「少主,這廝又該如何處置?」

    這時花榮、竺敬、傅祥將袁朗推搡至蕭唐面前,那袁朗被反縛住了雙臂,身上又多處重創,可兀自張着一雙虎目瞪視着蕭唐等人。傅祥一腳踢在袁朗腿上,那袁朗剛半跪在地卻蹭地又站直身子,也不顧傷口處滲出鮮血,他咬着牙沉聲道:「蕭唐!是我招惹你在先,如今老子也認栽了!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這賊廝兀是猖狂!」韓存保冷哼道:「還能如何處置?膽敢劫掠朝廷命官,犯下迷天大罪,自當交由開封府尹斷處罪責,明正典刑!」

    蕭唐沉吟片刻,張口說道:「韓節度,末將既為留守司兵馬押監,州府衙門處理民間訟狀、勘鞫刑事與提舉兵馬、督捕盜賊之軍司本就各不相屬,官司審結軍官案件後,乃是向樞密院取旨定判。如今劫我車仗者,乃是嘯聚山林的強人,調兵遣將,巡檢剿寇之事可也不是州府衙門能做得了主。末將想先查清賊人底細,再奏請樞密軍司調令官軍清剿賊人,不知可否?」

    韓存保聽罷一愣,隨即笑道:「賢侄,你與我說話繞那麼多彎彎作甚?說一千道一萬,你不就是想先扣下這個賊廝?可還是想私自了結那干賊人,好教你出心中的惡氣?雖然鄉勇民壯自保捕盜傷賊寇性命不須究責,賢侄又是官將身份自耽不得甚麼官司。可賢侄且先聽我一勸:那干賊人罪行敗露,自有官府審案論處,賢侄你又何必與那些江湖草莽作意氣之爭?」

    袁朗聽蕭唐說罷,更是掙起身子來,怒吼道:「蕭唐!既然是我冒犯了你,你若一刀給叫我死得痛快,我便是做鬼也不至來尋你索命。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是使下作手段教老子吃盡零碎苦頭再死,老子便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你這人我都不怕,還怕你變鬼作孽不成?」蕭唐冷冷地乜了袁朗一眼,說道:「你與我的恩怨,我自會尋你討個說法。可你與劉敏、段三娘那幾個的恩怨又如何算?那幾個半路害你,又讓你手下心腹盡數死於此地。我若現在殺了你,你能死得瞑目?」

    袁朗怔然半響,終於他頹然坐到在地上,長吁口氣道:「你就說到底要我怎麼做便是!」

    這筆賬,固然要和這袁朗算清楚......蕭唐暗暗想道,可如今他與劉敏那幾個已經反目成仇,畢竟他又確實是手段高強、武藝過人的一條好漢,何嘗不可利用他的本事,去對付江湖中勢必要根除的歹人?

    何況蕭唐如果只藉助官府的力量***湖中的異己勢力,啟動官司審判流程下,不問綠林中人的因由善惡,只憑他們落草為寇這一條便已宣判了他們的死刑。這顯然與蕭唐的初衷不符,如今他的身邊有犯下人命官司,但行俠仗義的孫安;也有曾投張迪對抗官府,但氣節剛正的卞祥;還有嘯聚山林,但義氣深重的竺敬......

    袁朗還欠蕭唐一個交代,也不只是蕭唐還要觀察其品性如何,在這個綠林草莽身後還有無數形形色色的好漢、兇徒,有的當救,也有的該殺。

    不管怎樣,現在既然已與將來那割據作亂的王慶麾下有了接觸,也倒是時候,該扒一扒王慶那廝的牆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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