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章 欺善凌弱,也配做江湖好漢?

作品:《水滸任俠

    「大哥,這婆娘醒了!」

    忽然有個嘍囉一聲咋呼,宋氏又聽周圍有人鬨笑起來,其中有人操着油腔滑調說道:「我說這位小娘子,做得壓寨夫人也好,也不會虧負了你!你嫁的那老兒半截入土的年紀,下面軟如鼻涕膿如醬的一件東西,幾時能得個爽利?可要是嫁於我們田大頭領...嘖嘖嘖......」

    那嘍囉粗俗到不堪入耳的言語說罷,周圍賊眾更是怪叫着笑罵起來,宋氏銀牙緊咬,她費盡力氣抬起伏在馬背上的身子,就瞧見殺了自己的相公,並將自己強擄過來的田虎正居高臨下凝視着自己,他臉上那玩味的神情,就像是一隻正在玩弄老鼠的貓。

    宋氏打定了主意,她面掛寒霜,向田虎幽幽說道:「這位大王要納奴家到山寨,卻只把良人當做豬狗對待麼?」

    「小娘子,如今你已落到我的手裏,還怕你跑了去?」

    田虎冷笑說罷,旋即命令嘍囉去解開綁縛住宋氏身子的繩索,而那小嘍囉也知這女子是田虎看中的人,倒也不敢趁着圍宋氏鬆綁的當口占些便宜。當宋氏剛鬆了綁,並且被扶在馬上坐正了的時候,她的臉色卻登時立變!

    「你們這些禽獸畜生!」

    宋氏尖聲嘶叫,又伸手朝着自己的烏髮垂髻探去。雖說她現在身着縞素,頭頂也無金銀髮飾,可是仍用一支鐵簪子盤住了自己的髮髻。烏黑的長髮旋舞,尖端也甚鋒利的鐵簪被綽在了手中,宋氏聲嘶力竭的喝叫着,並握住鐵簪狠狠的向那嘍囉的左眼戳去!

    雖然宋氏身子嬌弱,可是那小嘍囉驚覺眼前這披頭散髮的婆娘面目猙獰,直如只發了狂的母老虎一般向自己逼將過來,他也被唬得一驚,並且下意識的側身躲避。而宋氏又趁着這個機會朝着自己胯下馬兒的後股狠狠一紮,吃痛的馬兒唏律律長嘶一聲,如同道旋風般往前暴沖了出去!

    河東群賊先是一怔,旋即又高聲叫罵起來,而田虎卻又瞧見宋氏在顛簸的馬背上左右搖晃着,也不知抓緊轡頭韁繩只是生出雙臂死死環抱住了馬兒的脖頸,卻仍數度險些被顛翻墜馬。看見那小娘子也不會馬術,田虎陰測測的一笑,又說道:「娘們性子烈些也好,也教老子玩弄得爽利!孩兒們,不必窮追緊趕,那小娘子既然要逃,咱們慢慢與她耍弄!」

    其他賊眾聽田虎一聲令下,也都怪叫着策馬去追,只不過他們也都刻意與宋氏拉開些距離,打算先追趕戲弄一番之後再將她生擒活拿了。

    宋氏騎馬已經飛馳出去將近百餘米,任由胯下吃痛飛奔的馬兒奔到了石室山中的一座高岡上,那馬兒驀的一個急轉彎,重心不穩的宋氏再也支撐不住,身子猛地飛出,並被甩落墜地!

    宋氏強自忍耐住渾身疼痛,並顫巍巍的站起身子來,可她卻絕望的發現早有近百騎尾隨着也衝上了高崗,那些惡賊張狂獰笑着,並劃了一個弧形將她給團團圍住。

    我終究還是難逃一死麼?


    宋氏緩緩的轉過頭去,凝視着高逾數丈的山崗,她臉上悲憤與痛慟交織的神情卻漸漸舒緩了下來,雖然一身狼狽,可是宋氏的雙明眸依舊清澈如水。她又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並將披散的烏髮重新用鐵簪子盤起之後,便款款的向山崗邊緣的方向走去。

    剛駕馬奔上高崗的田虎見狀,也知道宋氏那是要跳崖自盡,他啐罵了口,又陰聲喝道:「原來你這婆娘不識個好歹,定要隨着仇申老兒去死!我田虎如今縱橫河東,似你這等貨色也是要搶多少,便有多少!你這小賤人不讓老子快活......嘿嘿,就算你尋死輕生,老子照樣可以扒光你的衣裳,教我兄弟們覷個真切!」

    宋氏聞言又緩緩轉過頭來,可是田虎與他麾下的賊眾並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絲毫的驚懼與羞惱,陽光的餘暉撒落在宋氏素白的衣衫上,她冷漠冰寒的神情,自帶着一股不容人褻玩的莊嚴。

    我如今便要隨我相公去了,這具殘軀皮囊又算得了甚麼?只是可憐我那瓊英孩兒...娘親不能再守着你長大了,只望你平平安安,千萬不能像你爹娘這般遭歹人欺凌,能夠活得快活順心......

    宋氏微微閉上雙目,幽幽嘆了一口氣,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而出,終於宋氏鼓足了勇氣,朝着山崗懸崖的方向又邁起了步子。只再不過五六步的距離,落難佳人,便要香消玉殞......

    「咻!」的呼嘯破風聲驟起,一支利箭在半空中猝然襲至!本來心中發狠,正要吩咐麾下賊人如何糟踐宋氏屍身的田虎心弦一震,他下意識的側頭閃避,頓時尖銳的箭鳴聲似要將他的耳膜給震破!那支利箭也已直直插進他身旁一個小頭目的咽喉,教他登時墮馬斃命!

    「誰!哪裏來的驢鳥竟敢前來討死!?」驚怒之下田虎嘶聲狂吼,而田豹、田彪等強人頭領紛紛又擎出兵刃在手,而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山崗另一側的密林間傳來陣言辭激烈的喝罵道:

    「田虎,你這廝無論手段如何殘暴,好歹也是在江湖中聞名的人物,但凡綠林中人犯了溜骨髓三個字的,本就惹人恥笑!而你這賊廝糾結一群宵小蟊賊,竟然對個良家夫人咄咄相逼,如此這般行徑,也配被稱作綠林好漢!?休說官門王法容不得你,若論江湖道義,你這賊廝更當被誅殺!」

    喝罵聲兀自未止,田虎等人便又瞧見密林中竄出數十騎人馬來,領頭的那三個漢子之中,有個男子氣濃郁的鬚眉丈夫臉龐輪廓似刀削般英挺俊朗,他絳綃絲襖滿身錦襯的打扮,手中綽着一把寶劍,身後還背負着一口被青布裹住的長刀;

    另一個莽漢面如黑漆、身軀長大。他頭戴鑌鐵盔,身着鑌鐵鎖子連環甲,內襯一件皂羅袍而緊束着勒甲絛,胯下騎着匹黑鬃馬,手提兩條四楞鑌鐵鐧,此時那黑臉漢子一對牛眼瞪得溜圓,正狠狠瞪着田虎等賊人怒目而視;

    還有個齒白唇紅,眉飛入鬢的英勃俊傑頭戴耀日鳳翅銀盔,身彼榆葉鈎嵌燦銀鎧,腰系條鍍金獅子蠻帶,緋紅團花戰袍披掛,坐下那匹白雷飛騅馬鞍得勝鈎上掛着杆,手中則持着張鵲畫鐵胎弓;

    而在為過片刻,又有一個神姿英烈、氣宇軒昂的漢子駕馬踱出密林,他手中提的是一杆鏨金虎頭龍牙槍,腰挎着狼牙寒鋒雙刀,也懸掛着硬弓勁簇,胯下騎得是一匹通體赤紅似火炭,極為神駿剽猛的火赤塊千里嘶風馬!

    田虎又驚又怒的打量那伙人馬片刻,旋即又向正中間的那個英氣陽剛的漢子叫罵道:「直娘賊!威勝軍乃至河東地界便沒人敢招惹老子!你這廝們是吃了忽律心豹子膽,還是被豬油蒙了心竅?也敢來捋我田虎的虎鬚!討死的驢鳥,你們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沒人敢招惹你田虎?我此番至河東勾當,也正要除了你這多行不義的賊廝鳥!」

    中間那個英烈漢子冷冷一笑,旋即又道:「這些時日你我應該都聽過彼此的名頭許多次,本以為你這廝如今只敢窩在山溝里攛掇其他強人生事,不想今日在此倒被我撞見!你要問我是哪個?奉旨前來河東公幹,順道還要蕩平你們這伙禍害良民的奸賊惡黨的蕭唐,這個名頭你田虎不會沒有聽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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